题郭主簿模摩诘本辋川图卷 其十五 白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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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驶风逾清,水明石可把。倚杖独移时,白鸥翩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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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敬德

敬德,字仲礼,台州临海人。历官应奉翰林文字。泰定三年夏,以选授浙江儒学提举。王中丞士熙作序送之云:杨君居史馆久,文精思缛,言议济济,志于事功,卓然勇往之资也。尝修《赤城元统志》。 23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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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令·想人生最苦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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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人生最苦离别,雁杳鱼沉,信断音绝。娇模样其实丢抹,好时光谁曾受用?穷家活逐日绷曳,才过了一百五日上坟的日月,早来到二十四夜祭灶的时节。笃笃寞寞终岁巴结,孤孤另另彻夜咨嗟。欢欢喜喜盼的他回来,凄凄凉凉老了人也。
想人生最苦离别,雁杳鱼沉,信断音绝。娇模样其实丢抹,好时光谁曾受用?穷家活逐日绷曳,才过了一百五日上坟的日月,早来到二十四夜祭灶的时节。笃笃寞寞终岁巴结,孤孤另另彻夜咨嗟。欢欢喜喜盼的他回来,凄凄凉凉老了人也。
想人生最苦的是离别,鸿雁杳无踪迹鱼儿沉入深处,书信断,音讯绝。娇美的模样好屈辱,大好的时光有谁曾经受用,穷家的日子一天天难以支撑,才过了一百零五天上坟扫墓的日月,又到了二十四日夜晚祭灶的时节。实实在在的终年祈祷,孤孤零零通宵叹息,欢欢喜喜把他盼了回来,凄凄凉凉人已老了头发已斑白。
想人生最苦离别,雁杳(yǎo)鱼沉,信断音绝。娇模样其实丢抹,好时光谁曾受用?穷家活逐日绷曳(yè),才过了一百五日上坟的日月,早来到二十四夜祭(jì)(zào)的时节。笃(dǔ)笃寞寞终岁巴结,孤孤另另彻夜咨(zī)(jiē)。欢欢喜喜盼的他回来,凄凄凉凉老了人也。
雁杳鱼沉:形容书信全无,音讯渺茫。丢抹:即丢丢抹抹,梳妆打扮之意。谁曾:何曾。绷曳:勉强支持。一百五日:即寒食日。清明节前一(或二)日距上一年冬至日,刚好一百零五天。二十四夜祭灶:旧俗,每年农历腊月二十四(或二十三)日夜间祭“灶王爷”。笃笃寞寞:周旋、徘徊。咨嗟: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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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韵登凌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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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势如龙去复回,闲云野望护重台。
离宫夜有月高下,辇路日无人往来。
春色不随亡国尽,野花只作旧时开。
断碑衰草荒烟里,风雨年年上绿苔。

山势如龙去复回,闲云野望护重台。
山形如同盘龙绕去又绕回,闲云野景簇拥高耸的凌歊台。

离宫夜有月高下,辇路日无人往来。
夜来明月照着离宫高高下下,帝王走过的车道白天也无人往来。

春色不随亡国尽,野花只作旧时开。
春天的景色不会随同亡国消逝,山花依然像当年一样绽开。

断碑衰草荒烟里,风雨年年上绿苔。
断碑埋没在茫茫的荒草里,年年风吹雨淋又长新绿苔。

参考资料:

1、 魏涵民编著.马鞍山古诗词选注: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15.01:1212、 廖菊楝编著.萨都剌:五洲传播出版社,2006.10:41-45 3、 龙德寿译注.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丛书 萨都剌诗词选译 修订版:凤凰出版社,2011.05:232

山势如龙去复回,闲云野望护重台。

离宫夜有月高下,辇(niǎn)路日无人往来。
离宫:皇帝正宫以外临时居住的宫室。辇路:即帝王车驾所经过的路。辇,本是人推挽的车,秦汉后特指君后所乘的车。如帝辇、凤辇等。

春色不随亡国尽,野花只作旧时开。

断碑衰草荒烟里,风雨年年上绿苔。

参考资料:

1、 魏涵民编著.马鞍山古诗词选注: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15.01:1212、 廖菊楝编著.萨都剌:五洲传播出版社,2006.10:41-45 3、 龙德寿译注.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丛书 萨都剌诗词选译 修订版:凤凰出版社,2011.05:232
山势如龙去复回,闲云野望护重台。
离宫夜有月高下,辇路日无人往来。
春色不随亡国尽,野花只作旧时开。
断碑衰草荒烟里,风雨年年上绿苔。

  诗的首联从远处着眼,描写凌歊台的远景。凌歊台所依托的山脉蜿蜒盘旋,从远处延伸到跟前,如一条矫健的龙来回游动飞舞。山势如龙,所以被皇家视为风水宝地;凌歊台坐落在这样的山上,说明其位置得天独厚。悠闲自在的白云在高台四周飘浮,像是在守护着这座宏伟的建筑。“闲云”指山野中所见的云,它们是悠闲的,无拘无束地飘浮,带着纯粹又活泼的野趣。闲云守护,也说明此台地势高,已经深入云雾缭绕之中,需要仰视方可见到。“护”字这种拟人化的用法,可以想见云雾层层围绕的形态。闲云、野鹤一般连用,指脱离朝廷、没有各种制度束缚的人士。凌歊台原本是皇家楼台,现在却只有闲云来相伴,隐隐地表露出凌歊台受到冷落。

  颔联着重写凌歊台内的景色。夜晚的凌歊台离宫旧址,只有月亮静静地升起又沉落,一股清冷、肃杀的气氛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如果说这只是因为夜深而人迹杳然,那么在本该有妃嫔、宫女、臣僚往来的辇路上,即使白天艳阳高照,也没有一丝人影踪迹,更渲染出凌歊台被废弃之后死寂、萧条的情景。“离宫”、“辇路”都是南朝宋刘裕建宫时的旧称,“辇路”即帝王车驾所经的道路。“离宫”、“辇路”用在这里,多少带点思古的幽情。许浑诗中有“三千歌舞宿层台”一句,描写当年刘宋君王的声色享乐生活;而据史书记载,刘裕做皇帝时清心寡欲,并不如此奢华。也许因为如此,萨都剌并没有像许浑那样描写离宫的奢靡繁华,而着墨于凌歊台目前的衰败景象。

  在上面一联渲染的基础上,颈联自然而然道出了这样的感慨:自然界的规律不会随着一个王朝的灭亡而消失,它们依然存在,四季照样轮回。每逢春天来临时,凌歊台上的野花仍像旧日一样盛放,无论这里是辉煌的离宫还是废弃的楼台,都没有任何改变。这一联与上联相对照,一写离宫的萧条肃杀,一写野花的自在开放。历史上的英雄,其事迹、功业会随着王朝的消亡而消散,昔日奢华的亭台楼阁,也会化为废墟,就如同曾经人声鼎沸的离宫,如今绝无人迹,只有闲云作伴,日升月落。另一方面,那些野花悠然自得地盛放,完全不理会人事的兴废。由野花的开放,作者的怀古幽思转为一种豁然开朗的历史观:原来历史也和自然界一样,其兴衰自有内在的规律,世人所能做的,也就是如野花一样尽量地放开心胸、自得自在而已。

  碑石本来是为了刻下帝王的丰功伟业、记载那些辉煌的历史而立起来的,而如今,负有这样使命的碑石已经断裂,淹没在枯黄衰败的野草和荒凉的烟尘中。绿色的苔藓原本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现在它们慢慢地爬满了那些经历了风吹雨打的断裂碑石。李白也写过题为《凌歊台》的诗,最后两句是“欲览碑上文,苔侵岂堪读”,由于厚厚的苔藓遍布碑石,游人都没法看清刻在石上的碑文。盛唐时代已然如此,萨都剌所处的元代更不必说。反过来说,正因为没有人清理和守护碑石,任其自生自灭,它们才会变得绿苔遍体,这再一次证实了凌歊台的败落荒凉。除了辇路、断碑,以及传说,再也没有什么事物能证明当年凌歊台的繁华,闲云、野花、月亮,这都不是帝王所带来的事物,也不是哪一代王朝所能控制得了的。帝王也许能在某一段时间里创造非凡的繁华和功业,例如在凌歊台上建造离宫,但也是短暂的事业。人生如梦,繁华如烟,只有日月更替、云起云落、花草枯荣,才是恒久不变的规律。作者以此作结,既有回顾历史的淡淡感伤,又引出对历史发展、朝代更替现象的深入思考。

  萨都剌的怀古诗颇为后人所称道,这首《次韵登凌歊台》是其中较为有名的一首。整首诗由凌歊台的远景着墨,着力于描写凌歊台上的景物与往昔离宫的对比,昔日的高台、离宫、辇路、碑石都已荒废,今日依旧山险台崇,但这个世界已属于闲云、野草、绿苔。作者在感伤旧事时,又暗含看穿历史规律的平和心态。他怀古,但不是一味地伤古、悲切,而带有深沉的思考,更能打动人心,发人深省。“春色不随亡国尽,野花只作旧时开”一联,已成为咏古述怀的名句。

参考资料:

1、 廖菊楝编著.萨都剌:五洲传播出版社,2006.10:4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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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乐·秋江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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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天长,秋水苍。山腰落日,雁背斜阳。壁月词,朱唇唱。犹记当年兰舟上,洒西风泪湿罗裳。钗分凤凰,杯斟鹦鹉,人拆鸳鸯。
晚天长,秋水苍。山腰落日,雁背斜阳。壁月词,朱唇唱。犹记当年兰舟上,洒西风泪湿罗裳。钗分凤凰,杯斟鹦鹉,人拆鸳鸯。
黄昏的天空宽广悠长,秋天的江水多么苍茫。山腰上夕阳落下,大雁的孤影映照着夕阳。粉红的唇齿间淌出香艳的歌曲,我还记得在当年游船上的往事。那时的我在秋风中落下泪水,那泪水沾湿了衣裳。我们把金钗分开作纪念,鹦鹉螺杯里斟满了酒浆。我们却像一对鸳鸯被活活拆散。

参考资料:

1、 鲁文忠选注;朱聚一绘画.元曲三百首: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00.10:第187页2、 (清)蘅塘退士.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两卷版 下:江苏美术出版社,2014.03:第499页
晚天长,秋水苍。山腰落日,雁(yàn)背斜阳。壁(bì)月词,朱唇唱。犹记当年兰舟上,洒西风泪湿罗裳(cháng)。钗分凤凰,杯斟鹦(yīng)(wǔ),人拆鸳鸯。
普天乐:曲牌名,四十六字。晚:傍晚。长:指秋江水长。璧月词:艳歌。南朝陈后主曾为张贵妃、孔贵嫔作歌,有“璧月夜夜满,琼树朝朝新”之句。鹦鹉:指用鹦鹉螺(一种海螺)螺壳制作的酒杯。

参考资料:

1、 鲁文忠选注;朱聚一绘画.元曲三百首: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00.10:第187页2、 (清)蘅塘退士.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两卷版 下:江苏美术出版社,2014.03:第499页
晚天长,秋水苍。山腰落日,雁背斜阳。壁月词,朱唇唱。犹记当年兰舟上,洒西风泪湿罗裳。钗分凤凰,杯斟鹦鹉,人拆鸳鸯。

  首先“晚天长,秋水苍”一句,既有远景——广阔的天空,也有近景——苍茫的江水。全曲一开始就将镜头由远及近,描绘了一幅广阔的斜暮江景图画。接着“山腰落日,雁背斜阳”,这是中景,夕阳西下,落至半山腰上,斜阳落在低翔的大雁的背上。

  接下来诗人由景生情:“壁月词,朱唇唱,犹记当年兰舟上”,很自然地由眼前的“秋江”之景过渡到了“忆别”的思绪。“犹记当年兰舟上”一句巧妙地化用李清照的《一剪梅》中“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一句。“洒西风,泪湿罗裳”,伴着飒飒的西风和哀怨的曲子,相别恋人,不住满心伤感的恋人双双潸然泪下,浸透衣衫。

  最后,诗人用排比手法来描写恋人分手时的情景:“钗分凤凰,杯斟鹦鹉,人拆鸳鸯。”凤凰钗,一分为二,斟满鹦鹉杯相互践行,诗人和恋人终于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恩爱情侣不得不天各一方。“凤凰”“鹦鹉”“鸳鸯”都是鸟类,并且在自然界都是以成双成对的形式出现的,当然在这里各自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这种排比,更是渲染了一种伤感凄凉的氛围,读来令人哀婉、叹息。

  诗人在回忆中追叙离别的场面,那“壁月词,朱唇唱”和“洒西风,泪湿罗裳”的实景,“杯斟鹦鹉,人拆鸳鸯”的落空心境,虚虚实实,都深深刻在诗人的脑海,而结尾处表达的明明相爱的恋人却被迫分开的无奈与怨恨之情,更是感人至深。

参考资料:

1、 陈思思,于湘婉.元曲鉴赏大全集下:中国华侨出版社,2012.09:第5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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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东风·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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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芦岸白蘋渡口,绿柳堤红蓼滩头。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点秋江白鹭沙鸥。傲杀人间万户侯,不识字烟波钓叟。
黄芦岸白蘋渡口,绿柳堤红蓼滩头。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点秋江白鹭沙鸥。傲杀人间万户侯,不识字烟波钓叟。
金黄的芦苇铺满江岸,白色的蘋花飘荡在渡口,碧绿的杨柳耸立在江堤上,红艳的野草渲染着滩头。虽然没有生死之交,却有毫无机巧算计之心的朋友,数那些在秋江上自由自在的鸥鹭。鄙视那些达官贵人们的,正是那些不识字的江上钓鱼翁。

参考资料:

1、 李汉秋 李永祜.元曲精品.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2:16-17
黄芦岸白蘋(pín)渡口,绿柳堤(dī)红蓼(liǎo)滩头。虽无柳(wěn)颈交,却有忘机友,点秋江白鹭(lù)沙鸥。傲杀人间万户侯,不识字烟波钓叟(sǒu)
黄芦:与绿柳等均为水边生长的植物。白蘋:一种在浅水中多年生的植物。红蓼:一种水边生的草本植物,开白色或浅红色的小花。柳颈交:柳,割;颈,脖子。柳颈交即生死朋友的意思。为了友谊,虽柳颈也不后悔的朋友。忘机友:机,机巧、心机。忘机友即相互不设心机、无所顾忌、毫无算计技巧之心的朋友。点:点点、数,这里是形容词作动词用。傲杀:鄙视。万户侯:本意是汉代具有万户食邑的侯爵,在此泛指高官显贵。叟:老头。

参考资料:

1、 李汉秋 李永祜.元曲精品.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2:16-17
黄芦岸白蘋渡口,绿柳堤红蓼滩头。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点秋江白鹭沙鸥。傲杀人间万户侯,不识字烟波钓叟。

  这支曲子一二两句,对仗工丽,写景如画,点染出一幅清丽无比的秋江图。然而这仅仅是表层,作者还另有深意。作画的颜料是精心选择的,所画的景物是精心选择的,整个环境也是精心选择的。选取“黄”“白”“绿”“红”四种颜料渲染他精心选择的那四种景物,不仅获得了色彩明艳的效果,而且展现了特定的地域和节令。看到“黄芦”“白蘋”“绿杨”“红蓼”相映成趣,就容易联想到江南水乡的大好秋光。而秋天,正是垂钓的黄金季节。让“黄芦”“白蘋”“绿杨”“红蓼”摇曳于“岸边”“渡口”“堤上”“滩头”,这又不仅活画出“渔夫”活动的场所,同时“渔夫”在那些场所里怎样活动,以及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活动,也不难想象了。

  在那么优雅的环境里打鱼为生,固然很不错,但如果只是一个人,就未免孤寂,所以还该有朋友。三四两句,便给那位“渔夫”找来了情投意合的朋友。“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也是对偶句,却先让步,后转进,有回环流走之妙。为了友谊,虽刎颈也不后悔的朋友叫“刎颈交”。“渔夫”与人无争,没有这样的朋友也并不得事。淡泊宁静,毫无机巧之心的朋友叫“忘机友”。对于“渔夫”来说,他最需要这样的朋友,也正好有这样的朋友,令人羡慕。

  一二两句写了“岸”、“堤”、“渡口”和“滩头”,意味着那里有江,但毕竟没有正面写江,因而也无法描绘江上景。写“渔夫”应该写出江上景,对此,作者不仅是懂得的,而且懂得什么时候写最适宜。写了“却有忘机友”之后,他便写江上景了。“点秋江白鹭沙鸥”,写景美妙生动。用“秋”字修饰 “江”,点明了季节。一个“点”字,尤其用得好。如果平平淡淡地说,那不过是:江面上有点点鸥鹭。如今变形容词为动词,并且给鸥鹭着色,便出现了白鹭沙鸥点秋江的生动情景。仅就写景而言,这已经够高明了。但更高明之处还在于借景写人。前面写渔夫有“忘机友”,那“忘机友”正是指 “点秋江”的“白鹭沙鸥”。以鸥鹭为友,既表现“渔夫”的高洁,又说明真正的“忘机友”,在人间无法找到。古代诗人往往赞扬鸥鹭“忘机”。正由于他们认为只有鸥鹭才没有“机心”,所以愿与鸥鹭为友。李白就说:“明朝拂衣去,永与白鸥盟。”黄庚的《渔隐》诗,则用“不羡鱼虾利,惟寻鸥鹭盟”表现渔夫的高尚品德,正可作为这只曲子的注脚。

  结尾点题,点出前面写的并非退隐文人,而是“傲杀人间万户侯”的“不识字烟波钓叟”。元代社会中的渔夫不可能那样悠闲自在,也未必敢于傲视统治他的“万户侯”。不难看出,这只曲子所写的“渔夫”是理想化了的。白朴幼年经历了蒙古灭金的变故,家人失散,跟随他父亲的朋友元好问逃出汴京,受到元好问的教养。他对元朝的统治异常反感,终生不仕,却仍然找不到一片避世的干净土。因此,他把他的理想投射到“渔夫”身上,赞赏那样的“渔夫”,羡慕那样的“渔夫”。说“渔夫”“傲杀人间万户侯”,正表明他鄙视那些“万户侯”。说“渔夫”“不识字”,正是后悔他做了读书识字的文人。古话说:“人生忧患识字始。”在任何黑暗社会里,正直的知识分子比“不识字”的渔夫会遭受更多的精神磨难,更何况在“九儒”仅居“十丐”之上的元代。这句的“傲”字,既有坚决不向黑暗社会妥协,保持高风亮节之意,又有不愿在宦海中“风波千丈担惊怕”,希图逃世的思想。虽有其消极避世的一面,却也曲折地反映了元代知识分子的骨气和那个时代投射在他们心灵上的暗影,抒发了他们的不平之慨。

  这首小令语言清丽、风格俊逸,又表达了备受压抑的知识分子所追求的理想,因而在当时就赢得了人们的喜爱。著名散曲家卢挚的【双调】《蟾宫曲·碧波中范蠡乘舟》,就是摹拟这首小令的:“碧波中范蠡乘舟。殢酒簪花,乐以忘忧。荡荡悠悠,点秋江白鹭沙鸥。急棹不过黄芦岸白苹渡口,且湾在绿杨堤红蓼滩头。醉时方休,醒时扶头。傲煞人间,伯子公侯。”其中的好几个句子都来自白曲,思想倾向也完全一致。不过所写不是渔夫。而是退隐江湖的官员。

参考资料:

1、 蒋星煜 等.元曲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0:176-1772、 李汉秋 李永祜.元曲精品.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2: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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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落带得胜令·退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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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
倚仗立云沙,回首见山家,野鹿眠山草,山猿戏野花。云霞,我爱山无价,看时,行踏,云山也爱咱。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
白云飘来,山上的景致更佳。白云飘去,山上的景致依然美如画。山因为云的来去时暗时明,云随着山势高低忽上忽下。

倚仗立云沙,回首见山家,野鹿眠山草,山猿戏野花。云霞,我爱山无价,看时,行踏,云山也爱咱。
我倚着手杖站立在高山云海之中,回头就看见山的那边:野鹿睡在草丛里,山猿在玩弄着野花。因这变幻迷人的云霞,我爱上了这山峰,它的美无价。我走走看看,那云雾缭绕的山峰,其实也是爱我的呀。

参考资料:

1、 曾永义.黑暗时代的自由颂——元人散曲.北京:线装书局,2012:219-2212、 滕 森.元曲三百首彩图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6:132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huì)明,云共山高下。
双调:宫调名,元曲常用的宫调之一。 雁儿落带得胜令:双调带过曲,由《雁儿落》和《得胜令》两个小令曲牌组成。晦明:时暗时明。晦,昏暗不明。

倚仗立云沙,回首见山家,野鹿眠山草,山猿戏野花。云霞,我爱山无价,看时,行踏,云山也爱咱。
倚仗:即倚杖。云沙:犹言云海。这里指苍茫空旷、云沙相接之处。山家:山那边。家,同“价”。行踏:来来往往、边走边看的样子。

参考资料:

1、 曾永义.黑暗时代的自由颂——元人散曲.北京:线装书局,2012:219-2212、 滕 森.元曲三百首彩图馆.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6:132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
倚仗立云沙,回首见山家,野鹿眠山草,山猿戏野花。云霞,我爱山无价,看时,行踏,云山也爱咱。

  此曲描绘了一幅云山缥缈的优美图画,生动地表现了自然赋予的奇特景观,流露出作者对云山图景的依恋和喜爱之情。《雁儿落》纯然描摹自然景物,写出了云山景致的变化之势;《得胜令》则写作者陶醉于云山景色之中,完成了一幅绝妙的山中行乐图。全曲极尽云山变幻之妙,极显物我交融之境,语言明丽,风格清新。

  前段《雁儿落》从云山的映衬关系上,写出了云山景致的变化之势。首二句,写高山之上,云雾缭绕。云隔断了山,山衬出了云的飘逸和轻盈;因为云而山势更巍峨险峻,因为山而云行更袅娜多姿。作者采用中国画中的横云断山,意到笔不到的画法,以文字作画,气象万千,美不胜收。

  三四句,更进一步从显隐、高低的角度来表现云山相依赖而逞其美的妙境。山色因云彩的飘忽不定而忽明忽暗,忽隐忽现,云彩则因山的高低不同而有上有下,错落分布,呈现出变幻之美。这四句每句都嵌入“云”“山”二字。因为在组合、安排上有变化,所以句式并不呆板,反而由于“云”“山” 两字的反复出现,使语言的表现力得到了加强。短短四句,极显变幻之致。云雾山中,碧空响晴,神奇诡异,未可控揣。此是“无我之境”。

  后段《得胜令》是“有我之境”。“倚仗”二句,写人的瞻顾不已。“立”字写尽了作者对云山景色的无限眷恋,注目而观,生怕放过了这变幻莫测的奇妙景致。作者站在云海之中,纵目远望,大有飘然欲仙之态。“回首”二字,写作者的四顾不暇。作者已登至半山腰,回首看山中景致,景色一片恬静、平和,山上鹿眠猿戏,分明是人迹不到的世外桃源。

  “云霞”二句,写作者对山中景色的眷眷深情。在作者看来,山中的云霞开合,晦明变化,以及麋鹿山猿,茅草野花,都是那样地怡然自得,那样地令人爱怜。如此超然物外的心情是过去所不曾有的,可见作者一时间似乎忘却了一切烦恼和忧愁,完全陶醉于云山景色之中了。

  结尾写作者边走边看,细味山色景观,渐渐地感到物我交融,人山之间似乎产生了浓厚的感情,从而造成了物我浑然一体的交融境界,完成了这幅绝妙的山中行乐图。这是作者理想的退隐生活,事实上有着浓重的主观色彩。

参考资料:

1、 蒋星煜 等.元曲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0:563-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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